#狗终究是我一生所敌,3K,HE
有一段时间经常去市中心跑外勤。
侦探社就是这样,什么活都接,有时候我常分不清自己干的是异能所还是公丨务员。
从市图书馆回来,赶最后一班的电车,从车站到宿舍要走一段我不怎么走的小路。
周边没有住户没有商业区,只有围拢的高墙,墙上也没有小广告和涂鸦,清一色的水泥灰,静谧而庄重。
半夜一两点的时候,连个鬼都没有,只有一盏接着一盏的路灯,把柏油马路照得像太平间一样莹白。
我当然是无丨神丨论者,并对[没有作妖鬼,只有作妖人]这一铁律坚信不疑,但毕竟算不上什么好人,真被什么冤丨魂厉鬼找上丨门也不是什么怪事,倒不如说这二丨十丨二丨年对世间万物都熬尽了一肚子坏水儿,死了以后不进地狱才是冤案。
对的,说白了就是,我胆子还是挺小的,尤其在牛鬼蛇神这一块。
还有狗。
后来就戴着耳丨机走,音量调到很大很大,显得身边无比热闹。
掩耳盗铃。
有一天加班到半夜,走在路上,身边突然传出一阵狗叫。
又凶又戾,再好的耳丨机都挡不住的恶意和煞气。
没错,我向来,从来,最讨厌狗。
尤其是疯丨狗。
至今从没少过网生死关里闯,不怕神不怕鬼,不怕仇家伏击不怕情债上丨门,最怕狗。
疯起来不要命的狗。
我向来对我无法控丨制无法预丨测的生物感到促头。
不计后果,不分敌我,甩着不知道带着多少狂犬细菌的利齿一口咬上喉丨咙,又脏,又痛。
在所有考虑过的死法中,被狗咬死丨绝对是于我最劣等的一类死法。
我妄图屏起呼吸,装作无人的样子,奈何招架不住这畜丨生极为灵敏的嗅觉和耳朵,哪怕是我快要把自己憋死,它都未曾停止过那阵歇斯底里的吠叫。
显然,井水不犯河水并不在它那愚蠢的认知范围里。
路两边都是高墙,没有巷口,没有行人,没有摄像头,狭窄的路面只能勉强容一辆车通行,一路到头,一排排的路灯杆下那片狭窄的黑丨暗区域里像是突然就伏击了魑魅魍魉。
狗纲目的魑魅魍魉。
这种地方,就算是被咬死了救护车也不一定能找得到。
越往前走,越能听见凄厉的狂吠,这叫丨声绝望,响亮,极具侵略性,让我几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干过什么伤天害狗的事。
当然没有,我从来对这类不可理喻的生物嫌而远之,谈不上什么不共戴天的大仇,但如果有幸经历下一次物种大灭绝,我首当其冲给全体野狗报名。
既生我,何生狗。
我着实怕了。
便放慢了脚步,很怂的,一点一点的往前彳亍。
越走,叫得越狠,想跑,又怕这畜丨生在哪里早早的就埋伏好了我。
两条腿的怎么能跑过四条腿的呢。
进退两难。
我大概从来没有这样讨厌过死亡。
已经凌晨两点了。
原来这条路这么长。
我调大了耳丨机的音量,对这畜丨生的良丨知保有最后一份幻想,渴求它能从我纸面老虎的背影里看出一份[我不犯你,你也莫挨老丨子]的善意。
然我的直觉终究不会错,它总是在我意料之外的一方。
脚踩到路面的一瞬间,一条白狗突然从柱子后面窜了出来。
疯丨狗。这是我的大脑在和所有感官切断联丨系前,留下的最后一个词。
[卧丨槽]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并不是喜欢骂街的人,事实证明在头脑失联仅凭本能的时候,人人都是痞子流氓。
我在看到那因为速度过快早就在我眼里变了形的一团白影的瞬间掉头,拔腿就跑。
几乎是撒丫子跑,如果可以,我真想手脚并用。
毕竟这厮比我活活多了两条腿,太不公平了。
我坚信终有一日会爆发一场世界级的人狗大战,今天才设身处地的明白,人类的一败涂地原来是溃于直立行走。
我努力从耳边莽撞的心跳声中辨别出了分寸那疯丨狗的脚步声,便知道不只是我在跑,它也在跑。
它在跑什么呢,为了誓死捍卫自己的寸土,还是为了一口血肉延续苟丨延丨残丨喘的命。
我又在跑什么呢。
说起来真是可笑,这狗竟也成了我至今为数不多的,想活下去的缘由。
活着总是能遇到好事。比如现在,跑着跑着遇到一个一米多高的垃丨圾桶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我一举翻上垃丨圾桶,踩着桶边爬上高墙的边缘,那疯丨狗几乎是在我离地的下一秒就窜到了我面前。
这叫什么,人定胜天。
暂时安全的喜悦并没有席卷我太久,很快我就开始考虑如何脱身的问题。
那脏兮兮的,毛都打了结的白狗依旧不肯放过我,瞪着一双浑丨圆的,微微泛红的眼看着我,目不转睛。
我几乎是要被它盯到发毛了。
墙的另一面没有灯光,看不见连通到了那一方,而只要隔壁不是处处铺满棉花的床垫厂,跳下去必是一把骨折。
[汪——!!]
它又开始叫了,像是在炫耀它的威严一般持之不懈的嚎叫,喊的整条街都通透回响,喊的我烦躁的想骂娘。
手丨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抓在了手上。
我大概真的是脑子不好使了,不然怎么会在撒丫狂奔的时候还顾着摆丨弄手丨机,在翻这堵不留神摔下去就是一阵骨折的高墙时也固执的不放下,在蜷缩在墙边,进退两难的时候,本能的,给某个人打电丨话。
我于是在这时才知道好歹,知道在真正心生胆怯的时候,通话界面原是会显示到[蛞蝓]的字样。
虽然嫌弃,但我不会赖账,至少对自己是这样。
我的的确确的,在半夜两点,被狗追着狂奔顾不得一切顾忌和后果的时候,是在给他打电丨话。
我当然早早的在心里清楚,中也于我是特别的。
习惯作祟了。
他在我身边的那几年,作死从来不虚,单纵就是干。
这次不一样,我是真的怕死了。
这句话如果真的被中也听到可能会很难过,毕竟他在我坟头蹦迪的梦想又要搁置上好几年了。
[喂。]
他应该是睡到一半被我吵醒,毕竟他向来睡的很早。
我想逞强这种东西真的是在人丨体面的时候才配拥有的东西,就像现在,我明知他会笑话我,还是在听到他半梦半醒的声音的那刻,努力抑制着想哭的冲动。
[你他丨妈快来救我——!!!!!!!!!]
我不得不承认爬上高墙的时候,心里还抱着一分[它咬不到我够不着我就会悻悻走开]的侥幸。而大概是未曾料想过,那白疯丨狗的狂吠,除了示丨威,还有某种集结号令的效果。
在心里壮着胆子往下看了一眼,不光没走,居然他丨妈还多了几条。
而集结的英雄们很快就被一阵轰鸣的引擎声吓了个跑。
我迎着刺眼的远光灯拼命张望,分明认得那辆玫红色的摩托。
一大失策就在于,当中也出现的时候,我并没有整理出一个好看的仪表来装个体面的逼。
届时我正为了稳定重心匍匐在墙边上,因为害怕疯丨狗们一跃而上咬到我的大长丨腿还要狼狈的把腿蜷起来贴墙,幸好他离得够远,在靠近点估计都要看到我狂奔时涕泗横流的泪痕,但即便如此,也足够让中也整个人都笑翻了过去。
我丝毫没有什么辩解的余地,只能闷声吃瘪任他挖苦,看他笑的呲牙咧嘴。
可能真的是我身心俱疲的缘故,在摩托车出现的一刹那,居然还觉得他有点帅。
太帅了。
我坚持不再走那条该死的路,于是那天晚上我只好委屈自己去蛞蝓家凑合了半晚。
我想中也一定会为我临幸他的狗窝感到非常的开心,虽然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
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自那以后,每一天都是煎熬,睁眼醒来便开始为今丨晚回家时爬哪面墙思虑。
市中心的外勤还是得跑,半夜回家的时候还是要赶最后一班的电车,从车站回宿舍的时候,还是要走那条有很多只天杀的疯丨狗的天杀的小路,爬天杀的墙,让天杀的中也来捞孤独弱小又无助的我。
后来中也终于看不下去了,说,[要不,你搬了吧。]
[没有钱,大丨爷。]我白了他一眼。
[那,搬…搬到我那?]
[?你终于忍不住要对我下手了?]
[我是终于忍不住想放你拿去喂狗了,你天天这样折腾到半夜三四点,我生不如死。]
[?你不觉得我每天被这群畜丨生吓得屁滚尿流的,很可怜吗?]
[我觉得狗也挺可怜的,追你一顿血本无归,还不得安稳,你可拉倒吧。]
[……]
总之,这就是我因为一条疯丨狗,被丨逼的流离失所不得不搬到蛞蝓窝里同丨居的故事。
这日,中岛敦在电梯里偶遇了同去看电影的中原中也,相谈不算甚欢,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想看的电影《少年与狗》。
[说起来,你们宿舍是不是有点太偏了。]
[还好吧,中也先生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门前路上天天伏击这四五条疯丨狗,整体回家的时候提心吊胆的,也没人管管。]
[?]
[嘛,不过除了太宰那种怂包也没人会再怕狗怕成这个逼样了吧。]
[狗?哪里有狗?]
[?就车站到你们宿舍那边的路上。]
[中也先生,你说的不会是武丨装侦探社的宿舍吧?]
[昂。]
[疯丨狗?哪里有狗?
[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宿舍那一带是居民区呀,一只流浪猫流浪狗都没有的呀。]
[?但是太宰他…]
[......]
[......]
[中也先生…您不会又被太宰先生耍了吧…]
[……]
在那之后狠狠打♂了个爽。
FIN.
开学第一发,尽量保持周更,没有不想写,只有写不出
ps 罗技K380的手感巨好